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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春写在祖国的大地上——访清华大学自动化系1972级校友刘川生

把青春写在祖国的大地上——访清华大学自动化系1972级校友刘川生

    晨曦中的北师大京师学堂古朴典雅。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不是北京冬天闷热的暖气,而是一缕清冽的风,从半掩的窗中挤进来。我们在刘川生校友简单、朴素的办公室见到了她。办公室中,整洁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微型生态鱼缸,缸中游弋的小鱼,潺潺的流水,细微之中静静地诉说着刘川生睿智的人生。

从黑土地到清华园

    清华在1970年试点招收了第一届工农兵学员,刘川生于1972年入读清华园,因此是清华的第二届工农兵学员。进入清华之前,刘川生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插队。“从哈尔滨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汽车,才能到我们连队所驻扎的农场。”

    那是1968年的一个寒冬早上,一辆老旧的解放牌大卡车缓缓地行驶在漫长的道路上,两边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桦林,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悠扬的苏联歌曲。刘川生在连队干了半年之后调到团部后勤处,在后勤物资股工作。一个人管了二十多套账本,却从没出过任何差错。“直到有一天,我在团部的报刊墙上看到了清华大学的新清华报,我记得很清楚,刊登了‘工农兵上大学’的文章,我收集了这张报纸。”刘川生平静地说着这些往事,而墙边红漆已经剥落的简陋办公桌,凌乱破旧的厚厚的账本,贴满了杂乱无章的大字报的报刊墙,鲜红的“新清华报”的报头,这些旧时书本里才能读到的画面,鲜活地在我们眼前闪过。

    后来清华派人到兵团招生,团部推荐了刘川生,后勤领导说,“我们这位同志是最优秀的,一定要推荐去清华”。

下乡的农场在东北雄伟的群山深处,那里的白桦林很美。每个连队有一二百名知青,每天一起劳动、一起交流,当时并没感觉到特别累,现在刘川生回想起来才觉得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这样的生活离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90后”很远,而20多岁的我们在了解了那个年代同样20多岁的他们曾背着麻袋上粮囤,挥舞着镰刀割过两公里长的垄,零下四十三度的冬天还在山林里劳作……留下的只有钦佩。

    1972年,刘川生幸运地来到了清华。中学时代的刘川生学习已经非常优秀,基础很好。陶森老师是她在清华的第一位班主任,后来还有翁樟老师、孙崇正老师、李学农老师等。“我的清华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一年还没有紫荆学生综合服务楼前的广场与广场上涌动的新生人群,同样洋溢着憧憬与希冀的一群年轻人,在那一天,共同走在了百废待兴的清华园中。

    1970年,清华大学自动化系成立,正是这一双双来自土地的手谱写了自动化系最初的故事,也将刚刚60岁的清华大学,那铿锵的“把清华建设成不漏气的发动机”的风骨,写进了自动化系的血脉。

  园里园外

    走过四年黑土地的耕耘,走进清华园的刘川生非常珍惜学习机会。“能上大学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我们都特别珍惜时间、抓紧学习,以前浪费的时间太多了,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最珍贵的。”刘川生的这番话,在那个风云滚滚的年代,也是大学生最迫切的呐喊。

    刘川生印象最深的是园子里的一位位大师。“我们受到的真的是最好的教育。”她说。她的一位老师,教授电子学的童诗白童先生,为了让基础差别很大的同学们都能听懂,一直用很通俗易懂的方法授课,他讲电荷运动,举了一个很生动的例子:电荷运动就像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前排第一个人走了,第二个人就自动补充到他的位置,第二个人走了,第三个人也会补充到他的位置。“童老师这么说,我们一下子懂了。”刘川生说着话,言语间总是情不自禁地重复着,“当年的老师太好了,对我们太负责任了!”。

    那时候师生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每个学生都认识所有的老师,每位老师也都认识所有的学生。金国芬老师、唐统一老师,还有记忆深处的葛玉安老师、高龙老师、徐文立老师、熊光楞老师、陈伯时老师等,他们给自动化系的教师群体写下了最初的座右铭,“学为人师,行为世范。”2015年,在毕业40周年之际,包括刘川生在内的众多系友回母校参加了师生座谈会,并为每一位自动化系的老师准备了镌刻“师恩重如山”的恩师杯。

    “那时的教育理念是,科研必须与实践相结合,做的项目必须有实际用途。”刘川生随后讲述了自己当年做毕业论文时的故事。当年的毕业论文要求结合生产实践,她领导的小组题目是‘E型五轴刻字机’,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家从零开始,自己编程序,自己设计电路,自己装配仪器。小组成员有老师、工厂工人、技术员、学生……大家都废寝忘食地工作,终于研制成功。研制成功后机器用于生产,并到日本展出,论文成果也发表在《清华学报》上。刘川生说起这件事,意气风发,并生动地讲述了E型存储器的工作原理。

    后来,刘川生自己做了老师,她曾带着热31班的同学上了青藏高原,他们的任务是调试输油管泵站的自动化仪表。课题要从格尔木到拉萨铺设输油管线,翻越5000多米高的唐古拉山,沿线泵站所有的仪表都需要同学们来调试,这是真刀真枪地为国家做事情。“论文要实事求是的去做,学习来不得半点虚假,要把论文写在中国的大地上。大学生是祖国的‘筑梦人’,如果千千万万个筑梦人都能把论文写在中国的大地上,那么中国发展前途必将是无限光明的!”实干、担当,这些词我们都不陌生,然而真正做到把论文写在中国的大地上的人却不多,刘川生那一代人留下的实干与担当,需要我们这一代人,继续写下去。

不忘来时路

    一个人的成长和家风有着密切关系,谈到“家风”对个人发展的影响,刘川生深有感触。“我们家的家风很简单”她说,“懂规矩、守纪律,讲道德、重品行。”

    刘川生的父母都是军人,作为部队出生的子女,刘川生从小听着部队军号长大,父亲曾是当时哈军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的简称,国防科技大学的前身)的宣传部长,同时也教授党史课程,军人父母的言传身教,部队生活的严格规律,给刘老师多彩的童年时光中留下了另一种色彩——浓重的迷彩绿。

    哈军工作为当时国家重点建设的高校之一,学习的风气很浓,刘老师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熏陶。在哈军工的建军小学读书时,家里的要求很严,父母要求孩子们知礼仪、重家风,要尊老爱幼、孝敬长辈,要诚实守信、善良质朴,要崇知向上,学习好、思想好、劳动好, 要勤俭节约、严于律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自然灾害那三年艰苦时期,一家人吃饱饭都有困难,吃榆树叶、挖野菜,但家里无论多困难,父亲也总是先让给客人吃,让给老人吃。当年黑龙江大堤出现险情,父亲作为领导干部走上抗灾第一线,扛起麻袋保卫堤坝。父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家庭是孩子第一课堂,一个人的成长有没有受到好的家风家教熏陶,是完全不一样的。从小父辈对刘川生的言传身教的不仅是立身立世的技能,更重要的是优良的家风与家教、严格的家规与家训。自强、孝顺、正直、敬业、担当,刘川生用硕果累累的人生足迹,写下的正是这样的纯正家风和道德品质。

从清华园到祖国大地

    因在校表现极其优秀,刘川生毕业后留校工作,随后又从清华到教育部工作,没接触过对外教育工作的她,从零学起、从零做起,英语不好就刻苦学习,一年后派出到驻英使馆做教育工作。回国进入中国教育报刊社,又是从零学起、从零做起,首创员工聘任制,并解决了在编员工末位淘汰的思想忧虑问题。之后任驻美使馆任教育参赞,创办了北美第一所孔子学院,并历经艰苦谈判完成了在美国的AP(Advanced Placement,大学预修课程)汉语项目,标志着中国语言、文化教学开始进入美国国民教育主体学校。在美担任公使衔参赞还没到任期就调任到北京师范大学,带领北师大师生员工共筑共建“京师风范、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师大梦,为中国高等教育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她先后当选了第十五、十六、十七大党代表,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直到2016年12月份,在北京师范大学工作11年半的刘川生正式从领导岗位退出。

    自始至终,刘川生多次谈到为人处世应当“实事求是”,“做好当下的事,踏踏实实地走下去”。谈及清华人“8-1>8”的体育运动理念,提起清华人“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的工作方法都令作为新清华人的我们颇感亲切。细看刘川生的人生历程,教会我们的,正如她自己所说,无论到哪里都踏踏实实从当下做起,牢记为祖国奉献的理想,把青春写在祖国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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